花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中,那种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令她抓狂。
身体也像是撕裂了一般疼得厉害,她惊呼一声,猛然中从噩梦中惊醒。
睁开眼,她躺在自己厢房内,入眸的是云深殿后厨的芳芳姐。
花茸一愣,但腹部传来阵阵密密麻麻的疼痛,她瞪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小腹,可是那儿早已经是一片平坦。
她颤抖着声音问道:“芳芳姐,我的孩子呢?”
“夫人,怪我没用……”芳芳姐长长地叹了口气,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花茸,只能将真相告诉她,“昨天我跟后厨的几个姐妹将你送去蓬莱,可孩子还是……还是没能保住!”
死了,她诞了个死胎……
花茸的瞳孔渐渐阔散,她不敢相信地摇头,明明马上就要跟她见面的孩子,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?
她的手脚俱是冰冷,可是心脏的冷意却蔓延得更快,她痛苦地捂紧了心口,可是疼意不减反增,她哭喊出声,那悲愤却又隐忍的哭声像极了婴孩的啼哭。
“那我的孩子呢?芳芳姐,你让我看一眼!”她抓住芳芳姐,用尽了全身力气,眼中满是偏执。
芳芳姐悄悄揩去眼泪,她几乎也是看着花茸长大的,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般,她安慰道:“夫人,您还是别看了,就当……小门主从未来过吧!”
这话刚说出口,花茸已经跌跌撞撞地走下床,朝着外屋走去,她身形不稳,嘴里却还不住地念着:“孩子,我的孩子啊……”
当她看到放在婴儿床上的孩子,她瞬间变了脸色,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。
孩子生得很漂亮,可惜脸色铁青,浑身都是冷的。
花茸颤抖着手,将她的孩子轻轻抱在怀里,脸上挂着魔怔的却又温柔的笑容。
“好孩子,娘亲在这儿呢,别害怕,娘亲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……”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,眼泪早已经绝了堤。
她丝毫没有察觉到,因为刚刚情绪太过激动,加之动作太大,她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,顺着大腿往下流,直直将裤腿都浸红了。
可她却也没有感觉到疼,她只觉得身体有些发软,于是干脆抱着孩子坐在地上,神色木讷。
花茸看着怀里的孩子,眼中一片悲凉,直到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自己错得有多彻底。
她错了,不该爱上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。
她错了,错在她自以为是地以为可以将凤白祁那颗冰冷的心捂热。
她错了,错在一腔孤勇地对凤白祁付诸所有爱意……
恨意陡然升起,几乎填满整颗空荡荡的心,也就是这一刻,她突然又感觉到身体的痛了。
花茸闷哼一声,靠在桌子边,额头上布满了冷汗,而她还不愿意将孩子放开。
“妹妹,对不起,我错了!”
正当花茸闭目养神之际,耳边突然传来那道令她恨之入骨的声音,她抬头看过去。
门口,沈星月逆着阳光站着,虽然脸上尽是自责,可眼底的得意和挑衅却无处遁形,而在她身后,还站着身形高大的凤白祁。
“花茸,是我该死,如果不是我突然犯病,你的孩子也不会……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,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!”
沈星月一边说着,一边朝花茸走去,向她伸出了手。
花茸愤恨地闭了闭眼睛,再次睁眼,她一把拂开沈星月伸来的手,然后冷漠地看向脸色并不太好看的凤白祁,苍白的唇角扯起一些弧度:“孩子死了,你满意了吗?”
凤白祁高大威猛的身体微微一晃,脚步也跟着后退一步。
看着坐在血泊之中的女人,他手指微动,明明答应了星月要来跟花茸做个了断,可是将她赶下云深殿的话为什么堵在嗓子里说不出口呢?
而且他不明白,看到花茸苍白瘦弱的模样,他的心竟然狠狠抽动了一下。
“妹妹,你不要怪白祁,都是我的错,你……”
“闭嘴!你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,我觉得恶心!”花茸愤恨地看着沈星月,眼中满是杀意。
只是还没等她伸手想要推开假惺惺的沈星月,这个女人就已经演技颇为精湛地自己摔倒了。
“花茸,你别得寸进尺!”凤白祁连忙将沈星月扶了起来,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愤怒,“这个孩子,本尊本就不会留下,死了最好!”
说完这句话,凤白祁抱起了沈星月,转身避开了花茸那道绝望的目光。
“凤白祁你记住!今日我花茸所受之苦、所受之磨难,来日我必定会十倍、百倍地偿还给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