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屋内沉寂了许久，回声在黑夜中荡漾，随后消散。

萧赫云这才恍然想起，付雪青同他赌气，已经离开了......

他褪下外袍，点了烛，上榻而眠。

没了那个女人也好。

他就不信没了付雪青，他便不能活。

......

萧赫云从来不曾想过，他失去付雪青会如何。

正月才刚过了七日。

偌大一个相府，竟没有一个丫鬟小厮用起来如付雪青那般顺意。

萧赫云内心烦躁，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，随即命人将东西都扔出去换了。

小厮们来来**在院中穿梭，那些沉重的匣子被一一打开。

里头密密麻麻的纸笺一时晃了他的眼。

萧赫云抬手止住小厮们的动作，随即拿起匣子里东西翻看。

“庚辰九月二十四日，天越发冷了，替赫云新做了一件袄子，可他好像不大喜欢。。”

“九月二十六日，赫云子时才回来，好在我燃了一夜炭火等着他。”

“十月三日，赫云一夜未归......”

......

陈旧发黄的纸笺一层叠着一层，如雪花般堆叠在匣子里已然泛潮，几乎要破碎。

萧赫云一张张拿起细看，心中涌起一股躁意。

他把纸笺拢在一处，一齐丢进了屋内的炭盆里。

泛黄的纸笺在火苗中跳跃，瞬间烧了个灰飞烟灭。

那匣子下还压着一件朝服，在匣子里放的太久，衣服已经略微有些发潮。

他将朝服拿出抖落，衣襟里忽然飘出一张崭新的纸笺。

上书——

“十二月十六日，右袖口破损，需要缝补。”

萧赫云目光一滞，下意识去摸那件朝服的袖口，上面密密麻麻的针脚绣的细致竟看不出痕迹。

他怔了片刻，随后胡乱将那件朝服扔回到匣子中。

萧赫云恍着神，一路走到正厅内。

屋内了无人息，他想喝杯热茶，伸手一够，却是昨日已经凉透的残茶。

萧赫云灌下冷茶，凉意顺着喉管滑落，竟蔓延进胸腔里。

他倏然想起付雪青刚入门时，递来的茶水不过凉了些许，他便烦躁不安的将那盏茶泼了她一身。

“连茶都泡不好，我娶你有何用？”

萧赫云闭上眼，只觉得头隐隐作痛。

下完早朝，他到底还是没忍住，唤来管事。

萧赫云想问问付雪青到底去哪儿了。

可是无论是管事还是小厮，没一个知道付雪青去了哪里。

一阵烦意再次涌上心头，他挥手将府里下人都打发走。

他萧赫云怎能纡尊降贵，兴师动众去找一个商贾之女。

不过是个女人而已，哪里没有？

温香阁内。

一众歌妓**萦绕身畔。

他在太学里的同窗沈裕极为讶异。

“萧大人今日竟来了这温香阁，就不怕付雪青再来闹吗？”

付雪青素有贤名在外，不知京城多少人家羡慕萧赫云。

可她从不许萧赫云饮酒。

从前萧赫云与同窗宴饮，付雪青得知后，便在宴厅外等了一整夜，还落下了病根。

这件事，惹得太学府人尽皆知。

有人私下笑萧赫云娶了个悍妇，这也让萧赫云对付雪青尤为厌烦。

萧赫云拿起酒盏猛灌一口。

“闹脾气，回娘家了。”

听闻此话，雅间内静了一瞬。

沈裕睁大了双眼。

“她哪里还有什么娘家？付雪青的父母不是三年前就过世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