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昱看着面前被绑在木桩上的男人，大理寺审问犯人一直都有自己的手段，顾昱虽然刚来不久，对这些也是知道一二的。但他看见眼前男人的惨状还是不由得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，男人身上连一寸完好的皮肤都没有，脸上不知是汗还是什么血，淡红色的，一滴一滴往下落。旁边的火炉中的烙铁通红，铁夹子还放在里面，看样子是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，这男人也算是硬骨头，才能在大理寺的监狱里扛这么久。
"顾，大人。"
"你认得我？"
"顾相爷的儿子，怎会不识？"男人恶狠狠地看着他，"若是那夜除掉了郑维翰，下一个便是你父亲。"
"可你失败了。"
男人突然抬头，脸上露出一副半哭半笑的表情:"是啊，我失败了，我失败了。"
顾昱不再理会他的喃喃自语，神色严厉问道:"是何人指使你刺杀朝廷命官？"
"无人指使。"
"你与郑大人，和我父亲有何仇怨？"
"无冤无仇。"
"那你便是在草菅人命。"
"那又如何？"男人突然笑得诡异，"姓郑的本就不配活在世上，还有你父亲，顾相爷，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？他们这种人，死不足惜。"
说完，男人突然下颌用力，却被顾昱提前捏住下颌:"你一直在等我来，你的任务从来不是杀死郑大人和我父亲，你的任务只是把刚才的话说给我听。"
一直站在一旁的狱卒迅速上来把男人藏在齿间的毒药扣出来，顾昱松开手，像摸到了脏东西似的拍了拍:"你不会死的，至少现在不会死。"
男人突然像疯了一样想挣脱绑在身上的铁链，狱卒怕他伤到顾昱，伸手夹起一块烙铁烫在男人前胸，男人痛苦地喊出声。
"好生招呼着，别让他死了。"
"是。"
顾昱走出监狱，身上沾染的狱中血腥气让他实在觉得难受，于渊已经替纪黎阳温好了酒，回相府让人准备酒菜的时候顺便带了一套顾昱的衣裳。
顾昱走到偏厅的另一间房，于渊把衣裳放在屏风上退了出去，他跟了顾昱多年，一直知道他不喜血腥气，自从到大理寺之后，每次从狱中走出总是想换身干净衣裳。
换好衣服走到纪黎阳所在的房间时，他已经把一壶酒喝了个干净，整个人晕晕乎乎的，把椅子上的软垫一股脑放在一起，自己半倚着闭目养神。
纪黎阳本就没睡着，门响的声音瞬间让他清醒，他知道是顾昱回来了，便懒得睁眼，懒洋洋地翻了个身:"回来了。"
"嗯。"
顾昱在他身边坐下，身上带着一股寒气，瞬间让温暖的屋子冷了好几个度，纪黎阳不满地睁开眼，却见他心情似乎不太好，试探着问道:"你怎么了？刚才去哪儿了？"
"去审了个犯人。"
"没问出想听的？"
"很明显吗？"
"当然，"纪黎阳手交叉放在脑后，腿顺势搭在桌子上，蹬着椅子一摇一摇的，"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？说出来让爷帮你想想。"
顾昱听完他这话笑出声，伸手拍在纪黎阳腿上，让他把腿放下来:"大理寺办案都是绝密，你要想知道也行，打算什么时候和我成为同僚？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