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黎,你是不是忘记我的手段,我不想一个女人走,她就永远走不掉。”
鹿黎被他不要脸气笑,反唇相讥:“你这样将自己的未婚妻置于何地?”
周泊野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,听到这话后眉头拧紧。
“阿黎,我爱的人是你。与沈媛只不过逢场作戏。她威胁不到你的地位,你何必介意她的存在。”
“**。”
嘴上说着爱的人是她,却不妨碍他和另一个女人订婚。
鹿黎和周泊野真心相爱过,彼此最艰难的几年,都是相互陪伴度过。
周家子嗣众多,家族关系复杂。
周父与周母是家族联姻,两夫妻都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,成婚后应付任务生下周泊野。
等周泊野长到七岁的时候,夫妻分道扬镳,各自与自己的白月光喜结连理。
周泊野在周家地位尴尬,爹不疼娘不爱,任谁都能够踩上一脚。
鹿黎第一次见周泊野时,是在父亲的葬礼。
彼时,他代表周家老太太来参加葬礼,一身黑色西装,领结打理的一丝不苟,安静地站着,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。
“人都会死。哭,除了显得你很懦弱外,只会让欺负你的人痛快。”
父亲的死于她和奶奶而言是彻骨之痛,对舅舅一家来说却是泼天富贵。
葬礼还没结束一家子就登堂入室,把她和奶奶的东西扔进地下室。
她怒气冲冲质问陈女士,迎来却是一记耳光。
“你舅舅一家没过过好日子,想住好一点的房间怎么了?”
“做人不能没有良心,这些天要不是你舅舅一家忙里忙外,你爸指不定什么时候能下葬。”
见鹿黎始终不为所动,陈女士突然红了眼眶,眼泪一颗一颗坠落:“阿黎,你爸不在了,你乖一点好不好?妈知道你受委屈了,可咱们这个家需要人撑。你奶奶的病要钱要人手,公司那边妈一窍不通,没人搭一把手,妈真的撑不下去。”
“你和舅舅一家于我而言都很重要,阿黎,别让妈妈夹在中间难做人好不好?”
在陈女士的眼泪攻势下,鹿黎到底是妥协了。
她失去了父亲,不能没有母亲。
她跪在父亲墓碑前哭,哭着哭着就睡着了,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,四周静悄悄,只有偶尔几声虫鸣狗吠。
时隔多年她还记得当时感受,手脚冰凉,头皮发紧,隐约间,她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。
想哭,又不敢哭。
鹿黎一路跑着回去,跌跌撞撞,摔得满身满脸是包。
最后体力不支昏倒在路旁。
昏迷前她看到少年修长挺拔的身形,以及淡漠面容下怜悯的眼神。
鹿黎在医院住了三天,陈家人一个都没来。
出院时是周泊野接的她,他性格偏冷,全程一言不发,临下车时突然叫住她。
“鹿黎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,那样只会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。”
之后的许多年,她一直记着这话,小心翼翼把真心藏起来。
——直到大学与周泊野重逢。
他优秀帅气,能力出众,是学长学姐嘴里,高岭之花般的存在。
或许是缘分使然,之后很长时间,他们总在这个那个场合相遇。
后来甚至租在一栋公寓,成了低头不见抬头见邻居。
20岁的周泊野有着少年的赤诚,也有着名门贵公子的矜贵优雅。
他将相处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,留给她舒适自在的空间。
他们在朝夕相处中,确定彼此心意。
鹿黎大三那年,周泊野表白了,两人顺理成章在一起。
他那时脱离家族创业,每天忙到三更半夜。
鹿黎一边忙着学业,一边照顾他起居。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人,性格方面其实很像。
他知道鹿黎没有安全感,拒绝一切逢场作戏,大大方方把她介绍给身边的人。
鹿黎爱周泊野,也信任他,向来他说什么是什么,从不会私下调查他。
可偏偏就是这份信任给她致命一击。
“阿黎,做我的情人不丢人,除了妻子名分,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。”
头顶的声音拉回鹿黎思绪,她怔愣两秒,抬手狠狠甩了周泊野一巴掌。
清脆巴掌声响在包间,周泊野白皙的脸,清晰浮现五个手指印。
鹿黎用尽了力气,扶着桌沿剧烈喘息:“周泊野你真让我恶心。”
周泊野摸着被打肿的脸,眼底闪过兴奋的眸芒。
鹿黎性格内敛沉稳,除非在乎的人,否则很难调动她情绪。
鹿黎会生气,说明她在乎。
也是,鹿黎那么爱他,怎么可能真放下?说分手,只不过是她发泄的手段。
周泊野知道自己瞒着她和沈媛订婚很过分,也愿意纵着她闹一些小脾气,给她两个月的时间调整,是他忍耐的最大限度。
“我需要一个稳固地位的联姻对象,与沈媛只是各取所需,三年后我会和她解除婚约。阿黎,我是身不由己,你体谅我一下。”
一直以来鹿黎炙热坦诚的偏爱,给周泊野有恃无恐底气。
她爱他,他亦然。
可爱情只是锦上添花,不能成为生活全部。
“背叛就是背叛,粉饰得再好,本质也一样。”
鹿黎体谅不了一点,她有感情洁癖,喜欢就是一心一意。
活了二十六年,为数不多的真心只给了周泊野,可这人却给她狠狠上了一课,什么真心,什么感情,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。
“这只是权宜之计。”周泊野眸光沉沉盯着鹿黎,不一会,突然伸手去碰她**的脸蛋。
鹿黎应激性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别碰我。脏。”
“嫌我脏?”周泊野被她这话激出火气,长腿一迈,将人抵在沙发上,“阿黎两个月了,我以为你学乖了。”
男人目光冷峻深情,深处,是鹿黎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以往他用这双深情眼看着自己时,鹿黎总是会情难自禁沦陷。
“别犯贱。”鹿黎垂下眼帘,轻咬下唇,“周泊野既要又要,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?”
周泊野蘸了墨似的黑眸盯着她,语气强势霸道:“我就是两者都要。”
鹿黎心尖泛起细密的疼,“你在强人所难。”
“你就当我强人所难。”
鹿黎红着眼看他。
周泊野避开她的视线,深邃的眼眸浮浮沉沉,“阿黎,乖一点好不好?我不想用下作手段对付你,但闹过了,我不介意折断你的翅膀。”
一股寒意从脚底心蔓延。
鹿黎气得浑身发抖,抬手又是一巴掌:“周泊野,你指定有那啥大病。”
周泊野被打了也不生气,轻笑一声,牵起她的手,手指穿过她的指缝。
十指相扣。
“知道我有病,黎黎就别激我。”
声音温柔缱绻,似情人的呢喃。
鹿黎被恶心的不行,当即就要回怼回去,谁知周泊野不按套路出牌,俯身就要去堵她的唇。
熟悉的气息喷薄在脸颊,鹿黎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。
抬脚就踹向他的裤裆。
周泊野瞳孔一缩,敏捷避开,鹿黎得了自由,用力擦着被亲过的地方。
“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感情,周泊野,你给不了就趁早放手。想让我为爱做三,你别痴人说梦。”
她爱他。
是在互相尊重的基础。
让她放弃尊严和原则,去追求所谓爱情,那她宁愿从来没爱过。
周泊野被她嫌恶的眼神刺痛,许久,很淡的笑了一声:“阿黎适可而止,给台阶就下,别作过头,回头哭着求我。”
“那你就擦亮眼睛看看,我到底会不会回头。”
鹿黎扔下这话,愤怒摔门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