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妹妹出生起便是族中少见的白肚鲤鱼,她是族中最被寄予厚望,有望跃龙门飞升的鲤鱼精。
而我,鳞片黯淡乌黑,只能作为妹妹的灵侍,替她承受所有的伤痛。
鲤鱼一族想要飞升本就重重艰难,为了让妹妹不受心魔困扰,爹娘命她每日在净心潭中沉浸两个时辰。
这些年,这两个时辰对我来说,是每日最为煎熬的时光。
更甚者,妹妹毫无顾忌的受伤,我身体的元气始终得不到片刻喘息。
父皇和母后却觉得我娇弱不堪,懒惰成性,斥我为无用之徒。
就连我相依为命的器灵,也在我最为虚弱之际,夺走了我的鲤珠。
只为助妹妹一臂之力飞升。
当我灵魂消散,鲤鱼一族终是迎来了灭顶之灾。
1
“小鲤鱼,你可服气?”
阎罗悠然地斜靠在珊瑚雕琢的宝座上,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地审视着我。
我瞪了他一眼,轻叹道:“不服气又能怎样?魂魄既已落入你的幽冥深渊,我还能有何作为?”
他闻言,眼中闪过一抹狡黠。
“我帮你一回,我们千年前的纠葛就当了解,如何?”
我心中满是疑惑,千年前?这阎罗莫非是记错了对象?
未及我细问,他轻轻一拍手,决定已下。
“如此便好,待你回归仙界,可别再找我的麻烦了。”
话音未落,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环绕四周,瞬间将我送回了熟悉的珊瑚礁洞。
礁洞内的碧水潭旁,我原本的肉身已化作点点光芒,随风飘散。
“乔梦依,你究竟做了什么?为何**妹身上会留下伤痕?”
父亲愤怒的声音穿透水面,直击我的心。
即便仅剩一缕微弱的灵识,我也难掩身体的颤抖与恐惧,竭力躲避着那即将降临的责难。
每当乔芊芊身上出现一丝伤痕,父亲总是不问青红皂白,对我施以鞭刑,再加固那束缚我的灵侍契约。
我无数次向他辩解,我从未有过挣脱契约的念头,至于契约为何会自行松动,我亦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在他眼中,我是个诡计多端、丑陋且自私的黑鲤鱼精,是他众多子女中最令他厌恶的存在。
每次加固契约后,他都会严厉警告:“你需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,若连作为灵侍的价值都无法体现,我鲤族留你又有何用?”
在潭中遍寻不到我后,父亲的怒气更甚,烦躁地在原地踱步。
不慎踩上我发着残影光点的骨灰时,他厌恶地皱起眉头,一脚将其踢入潭水深处。
我的灵魂瞬间被一股寒意侵袭,仿佛要被这冰冷的水彻底冻结。
“乔梦依,若你尚存一丝良知,速速前往契灵洞,**妹此次伤势严重。否则,待我亲自寻到你,定将你投入炼魂池!”
他动用修为,声音响彻东海每一个角落。
我苦笑,炼魂池的酷刑虽未亲历,但那些灼烧、腐蚀、剥魂之痛,我早已在无数次的折磨中体验过。
为了让乔芊芊能安心修炼,我自小便被强制签订了灵侍契约。
幼时的我,在无尽的痛苦中翻滚,哭喊着:“爹!娘!救我!”
然而,他们只是冷漠地命令我闭嘴,斥我为废物,转身却对在净心潭中嬉戏的妹妹露出温柔的笑容。
爱与不爱,一目了然。
2
“族长,究竟发生了什么?乔梦依不见了?”
大约是感应到了父亲的传音,莫钦焦急地赶来。
他每一步都踏在我还发着微弱光点的骨灰上,却浑然未觉那是我消逝的痕迹。
“怪我,早知她会逃离,我应与她缔结契约。若有此契,无论她逃出东海何方,我都能轻易寻回。”
这情景,何其讽刺。
他向来对我嗤之以鼻,认为与我结契是对他的侮辱。
而今,为了乔芊芊,他却在懊悔未曾与我定下那契约。
莫钦原不过是一柄残破的剑器。
我初见它时,炼器的师傅正欲将其投入熔炉重铸。
是我,不顾一切地将它救下,倾尽所有灵石,才求得师傅允许我将它带走。
说来也奇,我对它有着莫名的亲切与熟悉。
自那以后,我倾尽所有资源滋养它,心中坚信,此剑定能孕育出剑灵!
这份执着,让我无视了族人的讥笑,日复一日,积攒微薄的灵石换取上等炼器工具,细心擦拭它的剑身。
渐渐地,那斑驳的剑身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泽,最终,剑灵诞生。
那段时间,我的修为本突飞猛进,但为了助它顺利化灵,我甘愿将半数修为注入剑体,导致自身修为大跌。
然而,他化形为剑灵后,却自诩为神剑,认为我能成为他的宿主是莫大的荣幸。
剑灵与主人本应缔结契约,方能发挥最大力量,他却对此不屑一顾。
我并未强求,只愿他能伴我左右,因我太过孤独。
在鲤鱼精一族中,除了嘲笑与孤立,我无友无伴,父母不爱。
尽管莫钦对我态度冷淡,我仍然对他能在我身边感到开心,对他不设防备。
当乔芊芊修出第一层金光,我虚弱地躺在简陋粗糙的珊瑚床上。
见他归来,满心欢喜,伸出手想让他抱抱我得到一点点安慰的力量。
他却化剑为刃,无情地穿透了我的身躯。
鲜血喷涌,身体的剧痛远不及心灵的撕裂。
我张口欲问缘由,却只见丹田一痛,我的灵珠被他紧握于血手之中。
“你留着也无用,不如给芊芊,助她早日化龙飞升,届时你亦能鸡犬升天,共享荣光了。”
言罢,他转身离去,连为我疗伤的时间都不愿浪费。
望着他决绝的背影,我笑得凄凉。
我毕生追求爱与温暖,却终究无人予我真心。
细数这短短一生,竟连片刻欢愉和丝毫爱意都没有过。
带着不甘与怨恨,我的生命逐渐流逝,直至消失。
或许他们早已彻底遗忘了我,否则怎会连我灵魂消失,身躯消散,都无人察觉我早就死了?
父亲轻拍莫钦的肩,宽慰道:“怎能怪你?你是神剑,怎会甘愿屈从于她这种废物?”
“这没良心的废物出不了东海的,我令族人四处搜寻。”
待父亲离去,莫钦大步至木柜前,取出一对面容模糊的贝壳小人。
那是我亲手捏制的他与我的模样,曾是我最珍视之物。
“竟也舍得留下。”他语气复杂,怒意更甚,猛然间,两尊小人被他捏得粉碎。
我望着满地的碎片,心中释然,碎了便好。
毕竟,那份情谊早已不复存在。
3
自从莫钦出现后,我的灵魂似乎被无形的锁链束缚,不得不紧随其后。
他随同父亲步入东海之畔的广场,那里,鲤鱼精们已聚集成群。
父亲一声令下,威严而决绝:“不惜一切代价,即刻将乔梦依捉回来,生死不论!”
我虽早已明了他对我的淡漠,但这话语中的无情,仍如利刃般刺入心扉,仿佛我并非他的骨肉。
族人们带着不满与埋怨散去,他们本就对我无甚好感,如今更是指责我自私自利,不顾族群未来,擅自解除灵侍契约,累及乔芊芊。
我无言以对,只能悲哀地跟随莫钦步入乔芊芊那奢华的洞府。
洞府内,金碧辉煌,与我的简陋居所形成鲜明对比,就连乔芊芊休憩的床榻,也是由蕴含着浓郁灵气的玉石雕琢而成。
这是我生前从未踏足之地,只因我活着时,他们不愿我“玷污”了妹妹的视线。
乔芊芊安然躺在玉床上,脸色红润,身上并无明显伤痕,唯独那新修出的金背,在她身后时隐时现,伴随着阵阵痛呼,显然是她修为不稳的根源。
我的灵珠,此刻正与她自身的灵珠在她丹田内激烈争夺,这便是她痛苦的源头。
掠夺他人机缘,终须自尝苦果。
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幸灾乐祸,毕竟,她也曾让我承受了太多苦难。
母亲见到父亲与莫钦归来,急切询问:“如何?找到乔梦依了吗?”
父亲沉默摇头,母亲顿时怒不可遏,口出恶言:“这个冷血的孽障,竟选在如此关键时刻解除契约,她这是要害了芊芊!”
我凝视着母亲的面容,心中五味杂陈。
我不解,为何她会如此憎恶于我。
我曾见过世间温情,别的鲤鱼母亲对自己断鳍的幼崽都能呵护与疼爱,为何我从未得到过一丝一毫的母爱?
记忆回溯,乔芊芊故意从高处跃下,导致我重伤吐血。
我躺在杂草里,向母亲伸出手求救。
我渴求着母亲的关怀,哪怕只是一句问候呢?
却只换来:“我们芊芊真棒!这么小的年纪就敢从高处跳下来了,娘亲要好好奖励我们的宝贝。”
她对乔芊芊的赞美与对我生死的忽视。
那一刻,我开始恨上了乔芊芊。
我曾幻想,若她也能承受我所受之苦,我甘愿赴死。
此刻,乔芊芊适时抬头,泪光闪烁,装出一副无辜模样:“莫钦哥哥,姐姐真的逃走了吗?她为何不愿承担自己的责任呢?”
“我要修炼成金背鲤都是为了我们鲤族啊......”
她的演技精湛,若非我深知其本性,恐怕也会被蒙蔽。
当年,莫钦化灵之初,我曾目睹他与乔芊芊默契无间,一剑一人,宛若天生一对。
她假意向我道歉,却在无人处抓着我猛地扔撞到墙上:“你也配拥有这样的神器?你的一切都将属于我,包括莫钦。”
自那以后,我便不愿再见他们亲近,但莫钦从不在意我的感受,只责怪我多管闲事。
母亲对乔芊芊的偏袒与对我的厌恶,再次刺痛了我的心。
她的话语如寒冰刺骨:“她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,哪配恨你。最好死在外面,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她!”
莫钦紧抿双唇,神色愈发冷冽。
他温柔地为乔芊芊盖好锦被,许下承诺:“放心,我定会将她带回。”
转身之际,却未察觉到乔芊芊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。
他曾是我最想分享一切的人,包括我走过的每一寸土地、见过的每一处美景。
我以为他不会在意我说过的话,但如今,我发现他竟已踏遍了我曾描述过的每一个地方。
心情复杂难言,他分明从未真正关心过我。
“乔梦依,你出来。若此刻现身,我可与你结契,成为你的灵剑。”
他每到一处,便重复着这句呼唤。
我冷笑,莫钦啊莫钦,你不会以为,在你剖开我的身体夺我灵珠之后,我还会在意你吗?
最终,他来到了那棵象征着我们鲤鱼精一族的灵树下。
这棵树粗壮繁茂,是我心中的避风港,也是我与莫钦之间唯一的秘密。
他立于树下,紧皱着眉头:“乔梦依,这是你最后的机会。若你出现,我将永远成为你的灵剑。”
“你不是曾偷偷用我的剑身在此修炼吗?若我成为你的灵剑,你再也不必偷偷摸摸。”
我苦笑,原来他早已知晓。
那时,我被乔芊芊的**所驱使,趁他不在,抱着他的剑身来此偷偷练习,渴望与他更加契合。
如今想来,何必畏惧他的怒火?
我本该更加决绝,直接将他带回炼剑那里,让他重归熔炉。
一阵风吹过,灵树轻轻摇曳,莫钦突然连打两个喷嚏,眉头紧锁。
他抬头望向茂密的树冠,树叶沙沙作响,却再无其他声响。
4
整整一日,莫钦遍寻不得我的踪迹。
天色渐暗,他终于转身回到了乔梦依的珊瑚洞穴。
“莫钦哥哥,找到姐姐了吗?”
在他踏入洞穴的瞬间,乔芊芊满含期待的目光便迎了上来。
莫钦愣了愣,心中满是愧疚,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。我没想到,她竟狠心至此,连我都不愿相见。”
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
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,从她眼角滑落,身后那尚未完全凝聚的第二层金光也黯淡了几分。
此刻,东海龙宫深处的长寿钟骤然响起,悠扬而沉重。
爹娘面色骤变,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,随即匆匆离去。
莫钦安慰了乔芊芊几句后,也急忙跟了上去。
长寿殿内,先祖的灵位仿佛感受到了什么,纷纷倾斜。
族中长老拄着拐杖,声音中满是哀伤。
“长寿钟鸣,东海恐有大变啊。”
“族长,芊芊的化龙之日已近,刻不容缓,不可再拖延了。”
“要寻到乔梦依,还有一法,便是用她的本源精血。”
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激动。
是啊,若他们见到我的本源精血枯竭,定会知晓,我已不在人世。
莫名地,我竟有了一丝期待。
若他们发现我已离世,会作何反应呢?
每一只鲤鱼精诞生时,都会有一滴本源精血留在母亲体内,作为与家族血脉相连的纽带。
乔母取出那装着我本源精血的玉瓶时,乔芊芊的尖叫声穿透了整个鱼宫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乔芊芊身上。
她坐在珊瑚床上,泪流满面,模样凄惨。
“母亲,我的金背消失了,我好不容易修炼出的金背消失了!”
她放声大哭,声嘶力竭。
乔母急忙上前,将她紧紧搂在怀里,温柔地安慰。
“没事的,我们还可以再修炼,金背会重新长出来的。我已经取了你姐姐的本源精血,很快就能找到她了。”
然而,乔芊芊却突然夺过玉瓶,狠狠砸向石壁,玉瓶瞬间粉碎,精血四溅。
在场众人无不震惊失色。
但乔芊芊仿佛浑然未觉,她愤怒地喊道:“还找什么?我等不了了!你们再给我找一个灵侍吧!大哥、二哥、四弟、五妹,我有那么多兄弟姐妹,换一个不就好了?”
她的话听起来竟是那么理所当然,在牺牲兄弟姐妹这件事上,她从未有过丝毫犹豫。
我转头看向母亲,不愿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。
我想知道,除了我之外,她是否也会为了所谓的“大义”牺牲其他儿女。
母亲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难看,但她并未直接拒绝乔芊芊,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乔父。
父亲的脸色沉了下来,显得有些犹豫。
“还是先找乔梦依吧,你的哥哥姐姐们都有各自的任务,不能当灵侍。”
这时,终于有族人忍不住开口了。
“还怎么找?本源精血都被砸了。”
“是啊族长,如今长寿钟都已敲响,还是为四公主再挑选一个新的灵侍吧?”
乔母闻言大怒,红着眼眶瞪视着众人。
“那让你们把自己的儿女献出来如何?凭什么总是牺牲我的儿女?”
族人纷纷低头不语,整个鱼宫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我忽然很想笑。
原来母亲也有舍不得的时候啊。
只是这份舍不得从未给予过我分毫。
而那些平日里对我满口仁义道德的族人,在需要他们做出牺牲时却纷纷退缩了。
真是可笑至极。
这时乔芊芊再次发难:“是他们重要还是我重要?难道你们不想看到新的龙女诞生吗?你们倒是说话啊!”
面对乔芊芊的质问,父亲一咬牙对侍从吩咐道:“去把几位公子**都叫来!”
不久侍从们纷纷回来禀报:“禀族长,大公子昨日已前往深海魔域斩杀魔兽去了。”
“禀族长,二公子三日前便开始闭关修炼不允许任何人打扰。”
“禀族长,四公子进入了试炼秘境至今未归。”
“禀族长,最小的十八公子也去了赤鲤族做客了。”
听着这一声声禀报,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身后的族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。
直到最后一个侍从禀报完毕,父亲终于忍无可忍,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砸向墙壁。
正是乔芊芊之前摔碎玉瓶的地方。
最后一丝干涸的血迹也冲刷得一干二净,没有再能证明我死掉的东西了。
5
我的思绪突然飘回那次灵侍契约初次松动的记忆,那时我被父亲严厉责罚,几乎无法下床。
我的好兄弟姐妹是怎么说的?
他们围在一旁,一个个都站着不腰疼:
“能成为芊芊的灵侍,是你的荣幸,将来芊芊化龙,你也能跟着沾光。”
“是啊,真是羡慕三姐,都不用像我们这样辛苦修炼。”
“你真有福气,现在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,将来可都是享不尽的福分呢。”
这福气给他们要不要啊?
怎么,如今这所谓的“福气”摆在面前,他们却纷纷避之不及了?
莫钦轻叹一声,向乔芊芊伸出手去,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。
“芊芊,与我缔结契约吧,我不介意成为你的第二剑灵。这样,你就能借用我的力量,减少修炼中的痛苦与伤害。”
此言一出,在场之人无不动容,纷纷赞叹莫钦的大义与牺牲。
“莫大人真是高风亮节,身为神器,竟甘愿居于次位,四公主真是好福气。”
“感谢莫大人为我东海鲤鱼精一族做出的贡献。”
众人纷纷向莫钦行礼致敬,而乔芊芊泪光闪烁,将手轻轻放入莫钦掌心。
霎时间,光芒大盛,将二人紧紧包裹其中,一股磅礴的灵力自洞府内涌出,震撼人心。
随着灵力的涌动,乔芊芊身后那消失的金光竟奇迹般地再生,逐渐延长,直至恢复原状。
而与此同时,我的那枚承载着生命力的灵珠却悄然黯淡,裂纹密布,仿佛随时都会崩碎。
契约完成,光芒散去,不仅是爹娘,连族中每一个人都露出了欣慰与喜悦的笑容。
“太好了,四公主距离化龙之日又近了一步。”
“是啊,若我族能诞生一位龙女,必将不再受其他水族欺凌。”
听着他们的欢呼,我内心却是一片荒凉。
那我算什么?
那些曾经的牺牲与痛苦,仿佛都成了笑话,无人问津,更无人铭记。
待众人散去,乔芊芊将我那即将崩溃的灵珠强行逼出体外,递到莫钦面前。
“莫钦哥哥,谢谢你。其实我在融合姐姐灵珠时,被其中的魔气所扰,才会情绪失控。”
“你也知道,我常年沐浴在净心潭中,而姐姐她......从未涉足,所以她的戾气难消。”
听着她如此抹黑于我,我心中怒火中烧。
但事实上,这些年我虽未入净心潭,但心性早已在无数磨难中锤炼得坚如磐石。
她所受的苦,全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。
因为这一年又一年的痛苦,我早就无坚不摧了。
莫钦闻言,轻抚乔芊芊的发顶,眼中闪过一丝自责:“是我考虑不周,应该先助你彻底炼化灵珠的。”
乔芊芊连忙摇头,将一切过错推到我头上:“怎能怪莫钦哥哥呢?都是姐姐自己心性不纯,不修德行。”
莫钦眸光微闪,未再多言。
自此,二人因主仆契约而更加亲密无间,即便是下那令人胆寒的净心潭,也要携手同往。
乔芊芊总说,净心潭的痛苦唯有在莫钦的怀抱中才能得到慰藉。
每当他们共浴池中,她的身体便不自觉地贴近莫钦,那份亲昵,让我这个旁观者都感到不适。
没眼看,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只能在心中暗自咒骂:“阎罗......你给我等着!”
6
我们鲤鱼精一族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式微,需要能真正鲤鱼跃龙门的天命之鱼。
能化龙飞升
乔梦依不愧是命定的龙。
她的修炼速度本就超越寻常水族,更何况如今有了莫钦的帮助,更是突飞猛进。
不过半载,隐隐就有了变成金背鲤鱼的趋势。
这天,乌云密布,电闪雷鸣。
乔梦依手持莫钦,一袭蓝裙飘逸,腾空而起。
我无奈地被卷入雷阵之中,气急败坏。
第一道雷直接轰击在我的灵体上,震得我摇摇欲坠,几欲消散。
我愤愤地抬头望向苍穹:“你能对准点劈吗?”
乔梦依却是面露喜色,对着莫钦道:“莫钦哥哥,你看,连上天都在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莫钦隐匿于剑身之内,轻轻回应了一声。
第二道雷再次击中我的灵体,我虚弱地望着似乎即将消散的指尖,尽量与乔梦依保持距离。
然而,我终究无法走出太远,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所困。
当第三道雷即将落在头顶时,我本能地抬手抵挡,掌心竟缓缓凝聚起丝丝法力。
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双手,之前无数次试图对乔梦依和莫钦出手,却连一丝法力都聚不起来。
还未等我细想,第四道天雷已轰然落下。
我终于明白,这雷劫竟是冲我而来。
可我已是一缕幽魂,如何还能承受雷劫?
我生前的那点修为,在雷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,这岂不是要将我魂飞魄散?
此时,旁观之人均察觉出异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