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再说一遍？！”
顾念晴一脸回味的笑意让申煜顿时暴跳如雷。
他指着顾念晴锁骨的那处吻痕，声音比平日高了八度：“你就这么自甘**！”
顾念晴一把拍开他的手，翻了个白眼：
“神经病。你一个捅出百亿篓子的货色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？”
那夸张的数额再次被提及，申煜暴怒至于理性也回笼了一些。
诚然，他敢在这节骨眼上跑回国泡妞，就是拿准了启梦无法短期将货物出手，即便是他名下的公司违约在先，也有很大的商榷空间。
可如今顾念晴的淡定让申煜意识到事情偏离了他的预期。
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坏他的事？！
顾念晴敢把起诉材料往他脸上甩，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。
申煜脾气再大，面对这个数量级的金额也要收敛。
他捏着文件，尽可能隐去声音中的颤意。
“晴晴，你不要闹了。申许两家合作多年，你非要搞这么难看？”
顾念晴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凝重。
她转头问徐夏夏：“是我倒时差的姿势不对，导致语言系统出问题了吗？”
申煜：？
徐夏夏见怪不怪地摇摇头：“顾总，我们会引以为鉴，在今后选择合作伙伴时，将负责人的精神状态列入考察范围。”
申煜：！
他听出来了，这两个女人一唱一和骂他发癫。
申大少爷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几回阴阳怪气，哪里受得了这套组合拳，顿时炸毛：
“顾念晴你别给脸不要脸！你不过是许家养来给许盈嘉取乐的一条狗，老子给你体面你还装起来了？！”
被点名的许盈嘉肩膀抖了一下。
在这些问题上，她向来是跟不上节奏的。
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不够聪明，反应比别人慢许多，父母亲戚都说她生来便是享福的，只需要开开心心地花钱就好。
所以当她遇见年纪轻轻就被家族委以重任的申煜时，顺理成章地动心了。
他们截然相反，申煜就像是一个全能的王子，轻而易举便能做到她绞尽脑汁也办不成的事。
可如今……申煜脸上近乎扭曲的焦急和不甘让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变得很陌生。
……怎么没人告诉过她，申煜破防的时候这么丑？
他不是应该永远都胜券在握的吗？
这种程度的贬低顾念晴早都免疫了，申煜是申家这一辈唯一的男孙，自小被众星捧月地长大，嘴里最常用来骂她的就是出身和血统，真是半点儿新意都没有。
她拉过许盈嘉的手，宛如亲姐妹般与她并肩而立。
“原来申少爷还记得我是许家人啊？”
顾念晴的语调又恢复了先前的慵懒，一字一句重复他说过的话：“申许两家合作多年，申少爷为了泡妞拍拍**走人的时候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？”
她话语中调侃的意味倒是让申煜想起来被自己晾在身后的邱楠楠。
他脸上神情变换了数次，最终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一把拉过不知所措的邱楠楠，申煜有些粗暴地将女孩的头按进自己怀里，邱楠楠隐忍地发出一声闷哼。
申煜把她的头皮扯疼了。
但他恍若未觉。
像是为了宣之于众般，他捏着邱楠楠的肩膀，唇边勾起一丝弧度。
“你就是气我为了楠楠丢下你，是不是？”
顾念晴：？？
申煜不等顾念晴回答，已经自顾自决定了她的心态：“我给你机会了晴晴，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。你该懂的，世界上没有后悔药。”
顾念晴：……
那确实，很后悔。
回国前，她担心自己的突然离开会造成携细软跑路的误会，特地把那枚绚烂又梦幻的紫钻婚戒留在了酒店的床头柜上。
导致此时她左手的无名指上空空如也。
真TM后悔啊！
许太太给得再多都抚平不了她被恶心这一顿造成的心理创伤！
恐怕只有像前几天那种程度的疯狂才能让她缓过来了。
可是……她把人扔下跑了，如今回头的话，真的有她好果子吃吗……？
啊，生活好难！
眼见顾念晴脸色变得难看，申煜心里终于舒坦了。
但好心情也就维持到顾念晴开口之前。
“申煜，”他看着面容姣美的女人眼中涌现出几乎能够凝成实质的嫌弃之色，“你是不是有毛病？”
邱楠楠倒抽了一口冷气，连肩胛骨被捏的疼痛都因为震惊而褪去一些。
怎么会有人说话这么直白的。
“我在跟你谈钱，你跟我谈感情？”
顾念晴嗤笑出声：“还是说，你现在是想把自己捅出来的380亿篓子扣在这小女孩身上？那你可真是个有男子气概的小机灵鬼啊！”
380亿！
当个旁观者的时候，邱楠楠对这个金额几乎没什么概念，只是模糊地知道那38后面跟了她数不过来的0。
但现在不同了，这380亿的锅疑似要被甩她头上了。
邱楠楠顿时觉得手脚冰凉。
她期期艾艾地仰头，希望能听见申煜明确的拒绝。
然而申煜却只是阴着脸沉默，一副被戳穿了目的而不爽的神情。
邱楠楠两眼一黑。
就算她曾为自己能走捷径而沾沾自喜，那也是付出了青春和肉体的，她是图钱，但不是图债啊！
380亿……这次她们整个团出国表演的费用满打满算都不到380万吧！
这之间，差了……
学生时期数学就没及格过的邱楠楠放弃了思考。
她全身颤抖起来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申煜胸口。
“阿煜……申、申总！我、这、这不是我害的……我——”
“闭嘴！”
申煜黑着脸斥道，毫不怜惜地将她甩开。
邱楠楠本就因为惊吓有些头晕，被这么一推更是直接摔在地上。
所幸她是个练舞的，身体协调性不错，及时调整姿势没有让自己受伤。
可心里的落差和耻辱感一瞬间就吞没了她。
邱楠楠绷不住了，痛哭出声：“阿煜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！？”
“老子TM让你闭嘴！”
申煜冷声斥道：
“吵死了别哭了！”
邱楠楠下意识噤了声，申煜将她的惊恐收入眼底。
那本是他最喜欢的楚楚可怜的神色，每当邱楠楠露出这样的神情，申煜都觉得自己是她整个世界的支柱。
可此刻却看着无比陌生，无比碍眼。
“艹！”
申煜发泄地将手里的文件撕了个粉碎，往空中一扬。
他与顾念晴隔着飘落的碎纸片雨对视。
“顾念晴，许家不会让你这么胡来，这东西我就当没看过。”
申煜发作了火气，声音倒也平静了一点。
“没有及时续约是非限的问题，我作为项目负责人可以向你道歉。”
顾念晴本想骂两句智障，不过申煜这一提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。
“道歉，你确实该道歉。”
她揽住许盈嘉的肩膀，冷笑道：
“污蔑大**跟踪你，损坏她的名声，羞辱申家的合作伙伴，这每一条都够你喝一壶。”
申煜看向许盈嘉，相识多年，他对许家经营这两姐妹关系的事情也有所耳闻，此时顾念晴挑明，他自然也反应过来，今天会与许盈嘉碰面，并不是因为后者故意追着他的行踪。
可要让他，申家太子爷向许盈嘉道歉？
京圈谁不知道许盈嘉爱惨了他申煜？哪怕他愿意放下身段开口，她就舍得让他受这个气么？
心下稍安，申煜昂着下巴睥了许盈嘉一眼。
“许盈嘉，就算是我误会了你，那还不是因为你总是缠着我不放？”
许盈嘉愣怔地看着坐在地上默默掉眼泪的邱楠楠，觉得这画面好熟悉。
……啊，那不就是以往她的戏份吗？
原来居高临下看着别人演这出戏，会这么轻松啊。
听见申煜和她说话，许盈嘉缓缓将视线落在他脸上。
——如果，在地上的是申煜呢？
思维缓慢的许大**在顾念晴和申煜的冲突中，一点点弄清了情况。
申煜在两家合作的项目里犯下了他兜不住的错，他想要争取商量的余地，减轻后果。
得出结论的许盈嘉眼睛亮了起来。
申煜见她久久不回答，越发不耐烦。
“你哑了吗许盈嘉？真是一如既往的废物，让个私生女拿你当提线木偶！”
许盈嘉低头看着顾念晴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。
自顾念晴六年前出国，许盈嘉身边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坚定地牵着她向前走。
相触的手掌给了她勇气。
许盈嘉抬起头，对上申煜不屑的眼睛。
“道歉。”
申煜眉毛一挑，有些不敢置信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许盈嘉深吸一口气，大声道：
“你跪下，向我道歉！”
